2006年4月20日 星期四

04/20 離妳最近的距離

一天,我獨自的跑到大樓樓頂,迎著風,享受著那午後的陽光。看著遠方,望著天,就又會想起這件事情「珊到底是去哪裡了?」大家常對我說:「你要學會去接受這種事情。」但什麼是真正的學會,什麼是真實的接受呢?

我有幾次在夢裡面見到珊,但早已知道珊會離開我,我卻緊握著她的手呼喊著:「珊,我不要妳離開我。」努力地抓住這最後的感覺,但珊卻好像沒有聽到我的聲音,獨自地往著遠方走去,越來越模糊的背影消失在白光中。我常這樣驚醒,醒來時,眼淚已經濕遍我的枕頭了。

我記得,珊在加護病房的時候,我常這樣對她說:「珊~妳聽得見我嗎?我真的好愛妳喔,妳要趕快好起來唷。」珊有時候會以眨眼睛來回應我,或者是點頭來回答我,而這輕輕的動作,則是好幾天憂心等待的禮物。

珊最討厭住加護病房了,除了要一整天躺在病床上不能動之外,再來就是我不能一直陪在她身邊。有次珊就怎樣都不去加護病房,明明身體已經不行了,氧氣流量都已調到最高,她還是可以很任性的堅持不走。

她對我說:「我不要下去!在那邊你就不能一直陪我!」我聽到後,馬上就跟她保證,我一定會去跟護士拜託,請他們讓我可以持續的留在病房內陪妳。這樣珊才肯被我們說服,且緊急的推進加護病房內,而那次卻是最後一次...

珊常跟我抱怨說,她很討厭加護病房,但她總是堅強的不說為什麼,只跟我說過:「在那邊活著是很痛苦的一件事情。」笨笨的我就只猜測到可能是不能跑來跑去,行動限制住吧,卻沒想到:「其實是她需要我。」

我後來也就跟護士請求,讓我可以長時間的在裡頭陪珊。因為加護病房有規定一天只有三個探病的時段,其他時刻都不能進出的。好心的護士為了讓我可以名正言順的進去看珊,常常都是以廣播的方式叫我進去。我常常一待就是一整天,因為很怕一出去外面,就沒辦法再進去陪珊。雖然珊遲續的昏迷,但我知道她要是有力氣的話,肯定會把我的手拉的緊緊的,怎樣都不讓我出去。


這幾天,不知道怎麼了,很想很想珊,跟以往一樣,看到某些景物會想到珊,做某些小動作時會想到珊,吃某些食物的時候也會想到珊,聞到某些香味的時候也會想到珊。依舊的,想起時的片刻,帶來的卻是熟悉的心痛感,整個人就莫名的感覺好孤獨好孤單,感覺珊離我好遠好遠了。

我嘗試著找尋離她最近的地方,睡覺前我對自己說今天晚上要夢到珊喔;江子翠走出電車的時候,刻意佇足在那張珊常坐在那等候我的椅子上;騎摩托車的時候,側身地斜看後照鏡,以為是我太胖了,都把珊都給遮住了;聽歌,或許也是個好辦法...


都是妳

詞:光良 曲:光良 編曲:屠穎

誰 改變了我的世界
沒有方向 沒有日夜
我看著天 這一刻在想妳
是否會對我一樣思念

妳 曾說我們有一個夢
等到那天 我們來實現
我望著天 在心中默默念
下一秒 妳出現在眼前

想念的心 裝滿的都是妳
我的鋼琴 彈奏的都是妳
我的日記 寫滿的都是妳的名
才發現 又另一個黎明

我的日記 寫滿的都是妳的名
才發現 又是一個黎明
這是我 對妳愛的累積




還好跟珊的約定我一直守護著,我答應過她,我不會那麼容易就被打敗的。或許也是這點堅持,跟珊在一旁默默的支持我,都會馬上的把我拉回到現實空間,不要我那麼悲傷地回憶過去,甚至於也不想要我傳遞太多的難過的情緒給大家,也因這樣常有奇妙的事情發生。

剛剛就發生了ㄧ次,而這也是最常發生的,就是當我已經寫好了一整篇帶著悲傷情緒的回憶,都會莫名其妙就整篇都沒辦法上傳成功,要不然就是沒存檔到。

而這邊前半段是我在公司利用午休的時候寫的,寫到ㄧ半整個情緒就上來了,連忙以擤鼻涕來掩飾我啜泣的聲音,小心地擦拭著以泛紅的雙眼。其實那時候雖然有點難過,但人生奇妙就在那時候,總是會發生那麼Orz的事情。

這幾天我的過敏性鼻炎又發作了,整天鼻塞到不行,加上我在角落偷偷地哭泣,就差點窒息在座位上。怎麼說呢?大家可以照我說的模擬一下。捏住鼻子代表鼻塞,然後想像一下自己哭泣的樣子,而我們哭得時候最常講的那個字是〝嗚〞,是吐氣的發音。想想鼻子沒辦法呼吸,而嘴巴又一直吐氣出去,我就是這樣差點掛在座位上。

或許就是這奇妙,我馬上就又被拉回到現實中,就差沒大笑出來。連同事傳來的MSN也是很妙,有次我說:「完蛋了,我覺得我走不出來了!」(其實是故意開玩笑、裝憂鬱,想看看同事有什麼反應。)而同事就很直接的回我:「吃太胖是不是?」 呵呵~^___^"


珊~我真的好愛妳喔!
-Luke(珊 妳是不是跑來跑去的,要不然我怎麼沒辦法鎖定妳呢?)

2006年4月3日 星期一

04/03 一年後的擁抱

上上星期六我們幫珊搬了新家,把珊的神主牌請到永和的寺廟,因為珊是未出嫁的女兒,習俗上是要安到廟裡面祭拜的,石媽媽也說:「其實請到廟裡面也比較方便妥當,因為有伴一起誦經,也可以順便禮佛。」

那天上午我也到林口幫忙搬家,當然負責搬神主牌的就是我囉,我把珊緊緊的抱胸前,那感覺好熟析喔...(我想到在醫院帶著珊繞著護理站練習走路復健,我的肚子在那時候就派上用場了,剛剛好的拋物線在背後撐著珊、挺著她。記得珊還會很驕傲的跟護理站的護士們說:「你們看~我們多麼的合啊!」


去年這時候也是我抱著珊,帶她去海邊,讓她回到大海的懷抱中。百感交集的我,心中悲喜交接,但表現出卻是莫名的冷靜,或許只是單純的想完成這些珊交待給我的任務吧,她的遺願。

寫到這邊,大家應該都覺得今天應該是個難過的日子,連我自己都莫名的感傷起來。對!沒錯~本來應該是要帶點悲傷情緒來度過這一天的,但不知道是珊故意的還是怎樣,偏偏一路上都在發生很糗的事情。

我們把珊的牌位放在圓型竹籃裡面,我抱著這竹籃坐上石媽媽開的車,一路上都沒塞車,心裡面還在慶幸著這順利;突然紅燈,我沒注意到,珊的牌位就直直的往竹籃的提把貼上去,啪~超大聲的,我冷汗直流,腦海中馬上就連想到珊的怒吼。

趕緊把珊扶正,整理一下竹籃裡的香爐與牌位,沒多久,啪~紅燈,我又晃神沒注意到,珊又再撞了一次頭,看來我今天晚上不用睡了。還好,一路上只有撞這兩次,之後我就直接用手把珊緊緊的抓住,保護著這輕飄飄的紙牌。

到了廟裡後,住持大也特地出來幫助我們進行安放的儀式。現在寺廟都蠻貼心的,都會準備儀式的相關資料,與過程中朗誦的佛經,連住持也很細心地一一介紹佛經內容與目的,他說:「其實我們現在唸的經文與準備的祭拜貢品,其實只是迴向給珊而已,因為就佛教的說法,她早在往生後四十九天內就進入輪迴,所以現在人也不知道去到哪裡了,這些東西她應該也受用不到,但我們可以拿來布施給其他的朋友們,所以現在我們做的這些事情只是幫她做功德的。」

解說完畢後就開始進行儀式了,大家跟隨著師父誦經,佛經內容還有點像做運動一樣,一開始要先暖身,慢慢地一字一字的唸出佛號,伴隨著鞠躬答禮,暖好身子後,就開始〝催下去〞啦!

是的!這間寺廟還有一個特色,就是那個〝TEMPO〞跟其他家的不一樣。印象中佛經不都是慢條斯理的,但這邊都是快板的,應該不只,都覺得有點是〝急板〞了。

住持大都沒有先通知耶,卯起來給它催下去,尤其是佛經中有些字還不一定唸得出音來,連對嘴都對不起來,現場應該只有石媽媽這種有練過的才跟得上,而我們這種跑龍套的就算啦,深覺得哪怕唸錯一個音,搞壞了整場氣氛。

儀式的最後就是把珊的木頭排位請到櫃子上去,而這重責大任當然還是交由我來執行;我依著住持大大的指示,小心翼翼地拿起新提上名字的牌位,細心緊慎地擺入指定的位置上,啪~又啪啦!

牌位在放進去的時候,因為角度的關係,我沒注意到,又不小心又讓她撞到後腦杓,還好隨後住持大趕緊幫我把她扶正、擺好。呼~珊~我不是故意的啦,雖然妳被我撞了兩下前額一下後腦杓,但也順利的搬入新家啦,更親近佛祖啦,雖然不太清楚這些道理,但感覺的出來應該是好的,至少石媽媽念經的時候就有伴囉。




前幾天坐捷運回家路過皇后瑪莉時已經九點半多了,想說碰碰運氣,看看打烊了沒。運氣真好,原本已經收拾好的廚房,但老闆娘還在,她還特地為我重開火喔,呵呵~二話不說當然來個招牌麵囉!老闆娘邊煮還邊問我說:「你前幾天生日對不對!」

我嚇了一跳,還笨笨地問她怎麼知道?都忘了我有跟她說過我的部落格。老闆娘還小抱怨著說:「我本來還想說星期天你會來耶,那這樣我還可以幫你慶生,請你吃一頓。」呵呵~我真的還蠻喜歡這間店的,如家人般的親切,路過的時候都會想去吃一下,支持一下老闆娘的夢想。

其實今天我最想吃的是那傳說中的麵包,但因為太晚去早就賣光了,所以我點了招牌金瓜培根,老闆娘也很貼心的請我一碗濃湯唷,而這兩樣餐點我都是外帶回家享用。只是帶回家後,奶油麵且有加起司粉,溫度一下降就有點凝固了,我索性就把濃湯全部到進去,畢竟這兩個都是奶油系的,應該很合才對。

吃完了麵後,發現還剩下一堆湯料,看了一下廚房的材料,心想,那就來個大團圓好了。懶人金瓜燉飯-作法:「把白飯加入剩下的湯汁內,夠簡單、夠懶人吧!」(豪華版-灑上被大頭弄爛的肉紙殘骸當做培根末,老媽煮的雞湯內的雞翅也來湊一腳。)




珊 我真的好愛妳喔
-Luke( 珊 新家若住不慣記得來跟我說唷 )